“空罐子能证明什么?”话音未落,锦芝突然猛地挺直身子,拍打着裙摆。她嘴角硬扯出一个刻薄至极的笑容。

    “小安子成天跟在你屁股后面转,你们沆瀣一气说的话,难道也能当证据?”她指甲狠狠掐进自己的掌心,声音却陡然拔高了几分。

    “清歌妹妹!你莫不是仗着主子给了你几分颜色,就要血口喷人,随意诬陷旁人不成?”

    沈清歌的目光落在她袖口不慎沾染上的一小块南瓜泥渍上。她忽然轻声开口:“我倒是想请教姐姐。”

    “清歌初来乍到,究竟是哪里碍着姐姐了?”月光透过她浓密的睫毛,在青石板地上投下细碎的阴影。

    锦芝穿着绣花鞋的脚往后蹭了半步,鞋尖碾碎了一片干枯的落叶。锦芝眼神闪烁不定,刻意避开了沈清歌平静的直视。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脏污不堪的裙摆上。

    “碍着?哼。”她冷笑一声,仿佛在给自己鼓劲。

    “你一来就得了曹公公的青眼!连陈师傅那样严苛的人都对你另眼相看!”

    “如今更是得了圣上的赞许!”

    “眼看着就要爬到我们所有人的头上去了!”

    “这御膳房里,哪里还有我们这些旧人的活路?”

    嫉妒让她的声音变得尖锐而扭曲。

    沈清歌静静地听着。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,仿佛在听一件与己无关的寻常事。

    “原来如此。”她淡淡地应了一声,语气里听不出丝毫喜怒。

    “就为了这个?”

    这种平淡的反应,比任何严厉的斥责都更让锦芝感到难堪。她感觉自己像是用尽全身力气挥出了一拳,却重重打在了棉花上,无处着力。

    锦芝一张脸涨得通红,似乎还想争辩些什么。

    沈清歌却又开口了:“不如,我替你去求求曹公公?”

    “也赏你一个恩典如何?”

    “想来,看在我得了一点圣眷的份上,曹公公多少也会给我几分薄面。”

    锦芝指尖在裙子的褶皱上痉挛般地抽动着。指甲缝里还嵌着方才翻检泔水桶时沾上的油垢。月光将她瘦削的影子牢牢钉在斑驳的宫墙上。

    “恩典?”她忽然嗤笑出声,声音像是碎裂的瓷片刮过粗糙的青石砖。

    “我在御膳房剁了整整五年的鱼!”

    “指甲缝里的腥味洗都洗不掉——”她的绣鞋用力碾过地面积年的油渍。她猛地伸手,一把拽住了沈清歌素白干净的襻膊带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