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辈子入宫是太后寿诞,那时她受夫家冷落被那些贵妇人孤立,去赴宴时盛装出席,不想让人觉着她可怜,现在就是怎么舒坦怎么来,反正她完好无损地站着,便能让孟清姝气急败坏。
昨夜应是子衿给她的脚腕上了药,直立行走间,痛楚是有的,但她可以忍受。
极快的梳洗一番,罩了件缎织掐花对襟外裳,许舟月拿着团扇出了内院,一出外院门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。
树荫落在他肩上,摇摇晃晃的,半张脸浸在暗影里,高挺的鼻梁弧线勾人心。近日一改暗色衣衫,穿得一身素色衣,恰巧还是蓝色。
如此干净的颜色将他眉眼间的戾气冲淡了些,像个温润如玉的书生。
许舟月一愣,垂下眼,视线落在自己水蓝色衣裙,行了礼:“世子。”
听到清越熟悉的嗓音后,谢渊从思绪中缓过神来,眼中的戾气收尽,偏过头来见许舟月穿着整齐,显然是要进宫的模样,不由皱起眉:“你脚还伤着,我进宫即可。”
话落,许舟月默了几息,开口拒绝:“多谢世子关心,舟月也无大碍。”
顿了顿,她眼神变得幽深,微抬起下巴,意味深长地道:“但太后娘娘此时诏舟月进宫想必是有要紧的事,也许与孟夫人有关,舟月与她姊妹一场,更该去看看。”
要是没经过这些日子的试探,她定会以为谢渊心疼他的小青梅,赶着去宫里。可如今她便不会那样想了。
许舟月轻摇团扇,目光落到谢渊右臂上,虽然那里长袖掩盖着,但她记得拿出剑伤有多狰狞,是为她受的。
她视线上移对上他的深沉的眼,从前只觉得这里凉薄冰冷或者别有用心,可现在也许是心里有变化的缘故,她仿佛能在眸底深处找到星星点点的情意。
她搞不懂这辈子那里出了差错,谢渊竟会对她又几分情意,甚至会为了她去收拾孟清姝,要知道在她看来上辈子孟清姝与他可谓是青梅竹马,情意深厚。
现在来说感觉有些微妙又复杂,在她准备需求另一件宝贝时候,以前渴望了好久的宝贝突然送上门,但这间隙却好长,一辈子那么长。
许舟月一笑,带着微微的苦涩。
上辈子她追逐着谢渊,有时候累了停下来,忿忿不平地想着要是谢渊以后爱上她,她会让他吃尽苦头,晓得她是多么珍贵,不过在最后一年被关押的日子中,这些不着调的少女情怀早就消失的一点也未留下。
许舟月突然觉得胸口堵得慌,连喉咙都有些发紧,连忙垂下长睫,掩饰住异常,心中暗暗想,有些事一想就伤心,应当紧紧压在心底,才能活的开心。
谢渊觉着她神色有些异常,猜测是被昨夜的事下的狠未休息好,接着孟清姝也不知说了什么太后又急诏她入宫。
许舟月脸上的伤还未消尽,今日多抹了些胡粉,比平日清爽的模样多了冷艳,不过在谢渊看来面色便过于白了些,眼中涌现出心疼之色,轻轻开口道:“孟清姝的事我会处理。”
他原本证据都准备好了,可是太后横插一脚,导致他不得不布置的更精密一些,要花些时日。
看孟清姝着急找靠山那模样,想必与南璃人勾结确实是事实。
谢渊还猜测宫中一定有人在帮孟清姝,不然凭她如何救得了太后。
他越觉得这宫中凶险实在不能让许舟月卷入其中,不过当事人可不这么觉得。
听谢渊的话许舟月眉止不住一抬,撇撇嘴,心道:你知道个啥?早上还去接某位呢。